第二章的時候，看到有個地方被人用紅筆做了標註。 (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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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的學習方式，讓她在短時間內進行強行灌輸，只會適得其反。不過幸好，藝術生對於文化分數要求不高，不管她願不願考藝術生，郭子川都每天替她找出每個科目的基礎知識讓她學習，然後找題目讓她鞏固知識。
對學渣的教育之路起初十分艱難。
學渣肯配合，接下去的事情也就還好說，可重要的是這個公主學渣不僅不配合，反而經常跟郭子川唱反調，好像就是要故意惹他生氣似的，郭子川擠出全部耐心應對她，公主漸漸地從一開始的堅決拒絕之後，偶爾也肯配合了。
公主本身就十分聰明，有些知識跟題型一點就通，她只要肯學，郭子川並不需要花太多心思跟她講解。郭子川深谙人性，總不吝嗇地誇讚她，公主原本就很驕傲，被人一誇，學習就更加賣力了。有時還炫耀似的，特意“施舍”多做了不少題目。
對此，郭子川也只能笑。
下課時間，王一瑉靠在椅子上玩手機。
與薛凱他們約定的周傑倫演唱會的日期也近在咫尺，王一瑉還沒想好如何在那天成功地出學校，心裏實在是很煩躁。
拿出郭子川買給她的棒棒糖塞進嘴裏，吃了一會兒，依舊還是想不出辦法。
正在煩惱之際，王陽拿著作業本跑了過來。
“川哥，這題答案好像不對啊。”
郭子川拿過他的作業本，看了一眼，下巴往王一瑉身上指了指，說：“問她吧，她會。”
王陽不可置信，“川哥，你可別逗我，瑉姐她可是……”倒數第一被他咽進肚子裏。
王一瑉斜眼瞅他，原本不想理他的，聽到他說：“我覺得我還是等胡月回來了，問她好了。”之後，秀氣的眉頭一擰，一把搶過他的作業本，漂亮的眼睛瞧了幾眼，呵呵一笑。
“這麽簡單的題目都不會。”
王陽臉紅，一臉不相信的樣子：“你會？”
王一瑉得意地瞧了郭子川一眼，拿出紙跟筆，刷刷在上面寫下解題步驟，一邊寫一邊講解，沒到幾秒，就得出了答案。
“答案沒問題，是你第二步的時候弄錯方向了。你這種解題步驟是沒錯，只是太覆雜了。”她嘴裏含著棒棒糖，話說得含糊不清，有點奶裏奶氣的味道。
郭子川目光還在她身上。
王陽看著她草稿紙上的一堆像鬼符的數字，覺得有些不太相信，他把王一瑉寫出的解題步驟拿給郭子川，問：“川哥，對？”
郭子川淡淡掃了一眼，“答案是對的，可是字太醜了。”
王一瑉臉一熱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棒棒糖就往他臉上打，郭子川手快接住，扯開包裝，也放進嘴裏。
“實話啊。”
“字有什麽重要的，現在的社會都是用電腦打字的，只要腦子好使就行，字這種東西好不好無所謂的。”
“歪理。”
王一瑉哼一聲，不理他。
“姐，棒棒糖還有嗎？給我一個。”王陽見到兩人嘴裏叼著糖，實在是饞得厲害。
王一瑉在書桌裏摸了一圈，拿出一個給他。
王陽的胖身子靠在郭子川桌邊，“姐，最近川哥是不是給你開小竈了？”
王一瑉翻了個白眼，“是我自己聰明的好不好。”
郭子川無聲一笑，搖頭繼續看書。
王陽照著王一瑉解出來的答案抄到作業本上，說：“姐，你這字真的得用點心練練啊，別人不看人還以為這字是男人寫的呢。”
王一瑉一把將草稿本搶回，“哪裏像男人了？”她長指指了指那些像貼在紙上的蚯蚓，說：“你對比看看他的字！這字體柔弱纖細，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體好不好？男人的字體都是粗狂的。”
王一瑉以前還不在乎她字是否美醜，如今卻格外在意，別人一提到，她就有些炸毛，真是奇了怪了。
她已經很努力地要把字寫好了啊，可它一寫出來就成這樣了嘛，她有什麽辦法。
胡月是語文科代表，剛收了作業去辦公室回來，就叫郭子川：“子川，班主任叫你去辦公室。”
王一瑉像著了魔似的，每次一聽到胡月“子川，子川”的叫心裏就會不舒服。
她低著頭，無聲地學著胡月的話，“子川，班主任叫你去辦公室一下。”
郭子川剛起身，看到她這幼稚的動作，簡直樂了。
他走過去，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耳朵，滿含笑意地說：“淘氣。”就走開了。
王陽完全沒想到他們兩人居然敢這麽正大光明地撒狗糧，內心受到重創，就差哇地一聲大哭了。
郭子川溫熱的手指揉搓著她柔軟的耳垂，王一瑉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，惱羞成怒地坐直身子，瞪他時，卻見他隨著胡月離開了教室。
方才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就像被火燒開的水，滾燙一陣一陣蔓延全身。
王一瑉的心砰砰直跳。
郭子川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。
王一瑉故意不看他。
胡月坐回位置，回頭跟他說話。
“子川，要不我去跟老師說，我跟你們一組吧，你們負責的那個老大爺，家裏很多細活，你們男生做不來的。”
郭子川：“沒事，我們仔細點就行了。”
王一瑉猜想他們說的應該是去看孤寡老人的事，反正她去了又不能自由活動，她才不要摻和，她是這麽想的。
哪知道，才一節課的時間，下課鈴聲剛響，胡月就跟班長說：“我還是跟子川一組吧，他那一組沒有女生，我怕他們會做不來。”
班長為難了：“可是敬老院那邊，今年學生會能派去的人很少，如果你不去的話，位置可能有空缺。”
王一瑉心神一凜，腦子快速轉起，這胡月是鐵了心要跟郭子川粘一塊兒啊……
她怎麽這麽不樂意呢……
“可以在班裏找個女生頂替我的位置，如果你覺得麻煩的話，我可以去找。”胡月還不屈不撓。
“這個——”班長猶豫。
“郭子川他們就由我跟秦靜還有黃京幫忙吧，胡月你就安心地去敬老院，那邊的事情確實離不開你。”王一瑉快速說道。
胡月的臉一下子就僵了，她楞楞地看著王一瑉，又去看郭子川，而後者只是低著頭，並不理會他們這邊的事情。
那一刻，她很期待郭子川能開口說話，說：“就讓胡月一起吧。”，可是想想，又怎麽可能呢，他喜歡王一瑉，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啊。
胡月笑得有些難看。
王一瑉看到她略帶悲傷的笑，罪惡感突然間就猛地襲來，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了。
僵持不下的時候，班長開口打破這個尷尬的平靜。
“那就讓一瑉同學跟秦靜同學他們跟郭子川一起，胡月你就安心地去做敬老院的事情，那裏的任務也同等重要，容不得一點差錯。”
既然班長已經拍板，那便沒有改口的餘地了，一到放學時間，各個小組人員都在準備著各組的任務。
次日一大早，王一瑉跟秦靜收拾了東西趕往男生宿舍樓底下，郭子川跟王陽李佳明老早就在那裏等了。
王一瑉剛跑過去，黃京三人也正好從宿舍樓上下來。
郭子川聽到腳步聲回頭。
也許是初夏的朝陽有些猛烈，王一瑉總覺得被照著的臉有些燙。
王一瑉今天穿著一身白色t恤，下身一件及腳踝的寬松牛仔褲，看起來活潑靚麗。
還有她那從來不會缺席的昂貴小皮包。
王陽埋怨，“我說川哥，為啥你每次都會分配到那裏啊！那大爺家裏就一個人，還養了那麽多豬……”
豬？王一瑉覺得奇怪。
郭子川用略帶警告的眼神掃了王陽一眼，後者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姿勢，不再出聲了。
王一瑉覺得反正有這麽多人，就算去了，活也不一定會輪到她來做，心寬似天，隨便選了個不重的東西提起，問：“我們怎麽過去啊？”
其他人也自覺地拿起東西。
郭子川：“從學校門口坐公車去車站，再從車站坐小巴過去。”
要是王一瑉知道他所謂的小巴就是一個老老舊舊，又帶有莫名氣味的破爛車，打死她，她都不會去的。
☆、Chapter 31
一群人就像被塞到車上拿出去賣的鴨子，搖搖晃晃地到了李大爺的小鎮。
王一瑉被小巴車的味道熏得胃裏翻江倒海，在車上已經吐了好幾次，郭子川看她虛弱的樣子，有些自責，覺得不該讓她來。
一下車，郭子川跟秦靜將她扶到路邊。
郭子川將水遞到她嘴邊，說：“還行嗎？”
“我……沒事。”
王一瑉接過水，漱了幾次口，依舊洗不掉自己嘴裏的那股味，見郭子川並不嫌棄地靠得自己很近，只好用手腕掩著唇，試圖掩蓋。
秦靜趕緊從包包裏拿出口香糖，給王一瑉。
口香糖的清涼在口腔裏融開，王一瑉才開始覺得舒服了點。
黃京這個活寶剛下車，就被郭子川安排去探路了。
他們下車的地兒正前方是兩條岔路，兩條路長得雷同，就連郭子川都記不清去年他們走的是那一條。
幾個人像找回家路的鴨子，在路口看了好久，無法動身。
在兩個路口中間徘徊了很久，直到一個大嬸開著摩托車突突地過來。
“哎，姑娘小夥們兒，你們要去哪兒啊？”大嬸終日裏面朝黃土背朝天，臉色就跟搓了泥似的，只露出一口爽朗的大白牙，但是看上去卻格外精神。
郭子川：“李大爺家怎麽走？”
“李大爺？”大嬸念叨了一會兒，在思索。
“李家村的所有男人都是李大爺，你找哪個吶？”
王陽開口，“就養豬那個，孩子全出去打工，只留一老大爺在家那個。”
大嬸恍然大悟，捋了一把耳邊沒有垂下的頭發，指了指左邊的那條小道，“你們往這條路走，直直走就能看到了。”
“謝謝大姐。”
摩托車突突地往右邊開走了。
前去探路的黃京三位勇者還沒回來，王陽問：“要不要給他們打個電話？”
話音剛落，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他們三人的叫罵聲。
那聲音有些縹緲不清，郭子川猜距離還不算太遠，正想提了東西先走，隨著越來越近的急促腳步聲，他們叫罵的內容一字不漏地傳進了等待的所有人耳裏。
“媽的，老子都要被蟄死了！早知道不來了！老子臉上被蟄了好幾口，眼睛都腫得看不見路了！老子要毀容了！”黃京氣急敗壞。
“誰讓你非要去摘那個東西，還把人家老窩給端了！”這是李寶的聲音。
“野火燒不盡，春風吹又生，懂嗎？”
有什麽東西在追他們？雖然還沒搞清具體情況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。
不過，危難之際還能來句詩，還不錯。王一瑉想給他們賞個小紅花。
王陽李佳明還有王一瑉秦靜不由自主地往郭子川身邊靠近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了，黃京那慘不忍睹的臉從小道上出現時，他喊：“有馬蜂，趕緊躲！”
一群人被他這句話嚇得驚慌失措。
“找東西蓋住臉跟手，快！”郭子川還算沈著，快速從背後的書包裏拿出自己的外套。
王陽急得像無頭蒼蠅，李佳明跟秦靜直接蹲下雙手抱頭。
王一瑉也正要蹲下時，突然被郭子川拉了一把，郭子川的外套往兩人頭上一蓋，將兩人團團裹住。
耳邊是黃京他們雜亂跑過的腳步聲，空氣中還能隱隱聽到馬蜂的翅膀快速扇動的嗡嗡聲。
王一瑉突然覺得腳下一涼，嗡嗡聲近在咫尺，驚慌間才想起自己穿的是九分褲，剛要跟郭子川說，郭子川就蹲下將她抱了起來，他的手掌覆在她清涼滑嫩的腳踝上，將她團團抱在懷裏，像抱小貓似的。
王一瑉急忙拽住外套的衣袖，將他的手掌緊緊包住。
轉過頭，就對上了他的視線。
王一瑉從未仔細看過他的眼睛，如今近距離地看，驚奇地發現他的眼睛亮得像深海裏的星星。
清澈，虔誠，沈默而又認真。
王一瑉的心砰砰直跳。
兩人的氣息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相互交融，沒一會兒流動在兩人之間的空氣開始有些熱了。
腳步聲漸漸遠去之後，兩個人還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。
王陽小心擡頭，四周環看，沒看到馬蜂，輕聲說：“好像都走了。”
“都走了嗎？”秦靜的聲音還有些不確定的顫抖，她透出一絲眼縫往外瞧。
王陽站起身，看到郭子川外套蓋著的一團東西，往下看，是郭子川的腿，便問：“川哥，你在幹啥？”
王一瑉臉紅，瞧了郭子川一眼，說：“趕緊把我放下。”
王陽正在猶豫要不要掀開外套看看裏面的乾坤時，王一瑉突然就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王陽吃驚地捂住嘴，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似的。
而當事人的兩人，郭子川一臉淡定，王一瑉則是滿臉的嬌紅。
王陽猥瑣一笑。
黃京三人跟上他們時，他們已經來到了李村的村口。
李村人口不多，路邊看去也僅僅有寥寥無幾的幾個民房，村口也很蕭條，青壯年大多都去了城裏打工，留在家的則趁著白日下地幹活，只留有幾個孤寡老人鎮守家鄉。
郭子川拿了幾個果去分給村口的老人跟小孩，王一瑉則拿著黃京給她摘來的野果子滋滋有味地吃。
這果王一瑉沒見過，它大概有碗一般大，紅彤彤的，上面長滿了好多個拇指般大小的果子，掰開放到嘴裏就能吃裏面的果子了，只不過它的皮很厚。黃京說那果俗名叫猴屁股，文雅點叫法叫布福娜。
他們一共摘回來了四個，王一瑉夠受寵，自己就獨占了一個。
她自己吃了幾顆之後，就沒再吃了，看了看遠處大樹底下的郭子川，心頭微微發熱。
馬蜂的毒確實厲害，才短短的幾分鐘裏，黃京的臉像註了水似的，一邊顴骨一邊臉頰高高腫起一大塊，兩只眼睛也腫得只見縫了。
一開始郭子川還挺擔心他，見他上躥下跳並不影響智力跟體力，便也放心了。
黃京看她，問：“瑉姐，你怎麽不吃啊？”
“我等一會兒再吃。”
李寶：“剛才哪兒還有好幾個呢，特別大，只是黃京不小心捅了馬蜂窩，沒法再拿了。”
王陽簡直就是豬轉世，一聽到吃的就兩眼發光，建議：“要不一會兒我們忙完事兒了，去摘？”
黃京切地一聲，“要去你們自己去，老子可不去。看看老子這張帥臉，被折騰成什麽樣了。”
郭子川一走過來，王一瑉就跟上去，掰開一個果子給他，說：“你試試看，很好吃。”
郭子川聳了聳肩，意思自己空不出手。
王一瑉遞到他嘴邊，微微張嘴：“你咬一口。”
郭子川定住腳，看著她，目光閃爍，聽話地張了嘴。
王陽一堆人跟在身後捂著嘴賤笑。
王一瑉將手裏的皮直接扔了過去，直直砸中了李佳明的臉。
李佳明冤枉，“真是躺著也中槍，我可怎麽都沒做啊！”
王一瑉像賣瓜的婆子，看著郭子川一臉期待，像是等著客人給菜品評分的廚師。
“很好吃。”
王一瑉綻然一笑，如春日裏盛開的花朵，“既然你不方便自己吃，那我餵你吧。”
黃京噢地一聲捂著胸口，他臉腫得厲害，緊繃得做不出表情，像只豬一樣，用誇張的語氣道：“哥哥你來一口啊妹妹我又一口。”
一群人哈哈大笑。
王一瑉臉躁，扭頭就要給他一腳。
黃京雖然個子有些矮，可身子靈活，一下就閃開了。
鄉間小路的青青草地上空，飄蕩著少年們純真的歡聲笑語。
多年以後，少年們都遠走他鄉，回想起那一刻的時光，仍舊內心溫暖而感動。
“瑉瑉，過來幫我提東西。”
郭子川不理會他們，來到李大爺家門前叫王一瑉。
王一瑉聽到他的叫喚，也不再去追黃京，小跑到他跟前。
少女的皮膚細膩白|皙，因為小跑之後透著誘人的淡粉，郭子川不管看多少次，每次都會為她心悸。
郭子川不透聲色，將手裏的提包給她，回頭喚：“你們那東西也趕緊拿過來。”
“哎。”王陽跟李佳明紛紛回應。
等了一會兒沒見到黃京三人過來，郭子川疑惑回頭，目光裏沒見他們三人。
忽然聽到豬叫聲，黃京捏著鼻子說：“媽的，臭死了！這豬棚幾年沒洗了啊？這豬本事也真夠大，這麽臭的窩，還能吃得這麽肥肥胖胖的。”
豬哼哼唧唧地回應，似乎在對他的這個說話表達不滿。
郭子川微微皺了眉，喊：“趕緊過來，你們三個。”
正在他們來到門口時，突然一陣風吹來，幾個人都聞到了那股直戳人心的臭氣。
王一瑉跟秦靜捏著鼻子，自動遠離他們，嫌棄：“你們三個身上是不是有豬屎？”
黃京三人上下左右聞了聞，“哪有。”
與此同時，門吱呀一聲開了。
李大爺佝僂著身子站在門內看這幾個面生的毛頭小夥小姑娘，轉了一圈，回到郭子川身上。
他渾濁的眼裏慢慢清明，一絲驚喜的笑意浮在眼底。
他指了指郭子川，有些激動。“你……你這不是子川嘛？”
“大爺是我，今年我們多帶了幾個同學過來。”
大爺將他們請進門，手忙腳亂地找凳子，倒水。
王一瑉初次踏進門，看到裏面破舊灰暗的墻壁跟地板暗暗吃驚，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麽窮的地方。
李大爺看到他們拿來的東西，眼裏泛淚，“來就來了，怎麽又帶這麽多東西呢。”
“我們是代表學校來的，果子這些都是我們學校自己種的。”
一說到果子，王一瑉想起她的雄偉事跡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我這老骨頭，還麻煩你們總是惦記著我。之前村裏領導已經有人來過了，買了不少東西呢，面條衣服被子電磁爐什麽都有，我一個人哪裏用得了那麽多啊！你們啊～”李大爺很高興，嘴裏不住叨嘮。
雖然他們一直推脫著不用喝茶喝水，可李大爺還是拿出了他收藏許久的一次性杯子給他們倒水。
一次性杯子也許是大爺專門買回招待少來的客人，他放的位置極其隱蔽，幾個塑料袋包著裏三層外三層。
也許是王一瑉長得比較漂亮，李大爺端來的第一杯，就是給她的。
王一瑉接過杯子，看著他滿眼的期待，有些猶豫地看了眼郭子川。
後者雖然臉上沒有表情，可看他的眼神，王一瑉知道他是想讓她喝下。
王一瑉便沒再猶豫，將杯裏的水一飲而盡。
“剛才走了一路，正好渴了呢。”
李大爺高興，又給她倒了一杯，用蹩腳的普通話說：“大爺這裏什麽都沒有，就是水多，渴了就盡管喝。”
喝完水，大家跟大爺聊了會兒天後就開始找活幹。
大爺家裏常年一人居住，好多家具都蒙了灰，郭子川讓王陽跟秦靜負責整理家裏衛生，黃京李寶張斯就去餵豬清洗豬欄還有去菜地裏除草，這樣分配下來，就只剩下了王一瑉。郭子川想了想，還是決定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。
這丫頭，沒他眼皮底下，他還真是不放心。
安排之後，所有人就不再懶怠，紛紛動身幹活。
李大爺要建個新竈臺，郭子川他們此次前來恰好碰上，就擼起袖子幫著李大爺開始幹活。
王一瑉發現郭子川這個人有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優點。無論做什麽事情，不管是懂的不懂的，他都會很認真去做，很能吃苦，也不會埋怨，遇到不懂的就會虛心去跟李大爺討教。
以前她總以為男人只有穿著西裝在會議室裏、在優雅的餐廳裏、在生意會場上與別人競爭談判、或者在愛琴海的海岸邊眺望看風景才是最有魅力的，如今看著他兩手臟臟，一頭細汗的少年模樣，竟然覺得無比耀眼。
郭子川跟李佳明一邊和水泥一邊搭磚塊，全然不給王一瑉動手的機會，王一瑉覺得無聊，便跑出去看秦靜他們。秦靜他們的活更累，王一瑉受不了灰塵，又沒戴口罩，想幫他們的心情就此作罷。
最後，王一瑉跑到了黃京他們所在的豬圈旁。
大肥豬們睜著小眼睛，擡頭對著黃京幾人哼哼唧唧。
☆、Chapter 32
也許是大肥豬們以為黃京是同類，瞇著眼縫盯著他瞧，黃京人去哪兒，豬豬們深情的目光就跟到哪兒。
黃京覺得不可思議，插著腰，嘿地一聲，“難不成這豬看上我了？”
王一瑉捏著鼻子走過去，笑：“它們是在瞅你這個打哪兒來的新兄弟。”
黃京摸了摸自己的腫臉，跑到水缸旁照看，這不看還好，一看嚇一跳。他的臉像註了水，在水中的倒影清晰可見，簡直慘不忍睹，他哀叫：“我毀容了，怎麽辦啊？”
“你剛才不是塗牙膏了嗎？很快就會好的，時間會把你變回最初的帥氣模樣。”說到帥氣，王一瑉還笑起來。
黃京委屈，“還不是為了給你們摘果。”
王一瑉難得的安慰他，“過幾天就會好啦。”
又走近看他，老實說：“其實也沒那麽醜啦，就是有有點難看。”
黃京：“……”
這跟罵他醜有區別嗎？
李寶張斯擡著煮好的潲水出來，走一步休息一分鐘，短短的幾十米，他們兩個耗用了半個小時，休息的時間比幹活的時間還多。
為了防止清洗豬棚再餵豬，會弄臟豬棚，四人就決定先讓豬豬們就著它們自個兒的大便臭味兒餐飽一頓，再接水管沖洗豬棚。
豬豬們的鼻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靈敏，在這麽強大的臭味兒下，還能在空氣中嗅到那一絲可以忽略為零的食物味兒。
聞到吃的，原本安靜的大肥豬們開始鬧騰了。
有幾只甚至還將前腿搭在豬棚上，對著外面叫喚。
王一瑉站在豬棚邊，被突然伸出的豬嘴巴嚇到，連連後退。
整個豬棚裏熱鬧非凡。
李寶跟張斯還在磨磨蹭蹭，黃京看不下去，走過去，“你們倆幹活能利索點嗎？沒看到天蓬元帥都餓成那樣了。”
豬豬們配合地叫喚幾聲，似乎在附和黃京的說法。
王一瑉：“……”
天蓬元帥，好稱呼。
王一瑉沒見過餵豬，所以對一切都覺得很新奇，便湊上前去看。
黃京好心要餵食，誰知道，豬豬們並不給他們面子，每次他們舀起的潲水還沒來得及放進豬食槽，就被強壯的肥豬們連勺帶潲水給拱翻了，潲水撒了一地。
天蓬元帥們光聞到香味沒吃著，叫聲就更熱烈了，一股腦地撲到豬棚邊，豬棚口的欄柵被撞得搖搖欲墜，一群豬對著四人猛地叫喚。
“他娘的，這麽不給面子！”黃京來回試了幾次，都是無功而返，最後實在忍不住，直接把勺子丟回桶裏，生氣，“老子不幹了！”
李寶跟張斯也試了幾次，結果是更慘烈，有好幾次被豬拱翻的潲水潑到了身上，兩人嫌棄得不行。
在房裏幹活的秦靜跟王陽聽到屋外的豬叫聲，笑：“沒想到他們跟豬玩得還挺好的。”
秦靜仔細聽聽，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，後知後覺才想到，他們是人，豬是豬，把他們比喻成“玩得還挺好的”，合適嗎？
王一瑉想了想，跑去小路邊的菜地裏撿起別人丟在一旁的爛菜葉子，一丟到豬棚裏，豬豬們果然就被吸引了過去，王一瑉喊，“趕緊的，趁這個機會。”
李寶趕緊就舀著潲水往豬食槽裏倒，幸虧動作夠快，元帥們聞著味道小碎步似的走過來，不過它們這回只是光顧著低頭吃東西，倒是很安分了。
等待元帥們吃飽的時間一點都不漫長，眼見豬食槽已經見底，黃京就去接水管。
元帥們在一邊角落裏吃東西，黃京舉著水管沖洗內側位置。
王一瑉看著混雜著水緩緩流出的豬大便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黃京沖了一會兒，覺得頭暈，王一瑉便主動接過活。
李寶跟張斯拿著掃把將堵在引便槽的糞便掃掉。
王一瑉轉頭看他們時，一不小心水管一歪，長水柱瞬間就沖向了元帥們。
元帥們還在進行食後消化，被突如其來的的水嚇得在豬棚裏亂竄。
元帥們團團擠到了已經被清洗幹凈的角落裏，也不叫喚，怔怔盯著王一瑉瞧。
王一瑉聽到動靜回過頭，將水管擺正，跟它們聊天，“嘿，你們可幸運了，我可從沒給誰打掃過衛生，你們是第一個。”
“你們這裏面有男豬豬有女豬豬，可以在這幹凈的小棚子裏，談談戀愛啦！”
元帥們並沒有聽懂她的話，依舊是靜靜看著她。
經過一段時間的沖洗，整個豬棚裏煥然一新，味道也淡了很多，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勞動成果，王一瑉心情大好，舉著水管依舊覺得意猶未盡，沖了一遍又一遍，恨不得將豬棚翻過來，再洗一次。
黃京坐在地上眼睛發昏，吃力地問：“姐，要不要關水？”
“一會兒再關吧，我還想給豬洗個澡。”
王一瑉看著肥豬們身上的汙漬，跟豬豬們自顧自地說話：“既然來都來了，就好心給你們洗個澡吧。你們這長年累月地不洗澡，身上也沾了那麽多糞便，真不知道你們怎麽受得了。”
黃京跟李寶張斯坐在門檻邊的長凳上瞇眼休息。
李寶看黃京饅頭似的臉，有些擔心：“哎，你沒事兒吧？”
黃京沒睜眼，腦袋動了動，聲音虛弱：“我能有怎麽事兒，只是有點累而已。”
張斯：“我聽老人說馬蜂毒性挺強的，你真不用去醫院看看？”
黃京別過臉，不想再說話。“這點毛病，不需要。”
三人才安靜了一會兒，突然聽到豬棚裏一陣喧鬧，元帥們蹄聲混亂，四處踩踏，猶如萬馬奔騰。黃京疑惑睜眼，正要問什麽情況時，突然看到有只豬從豬欄柵裏沖了出去。
那豬通身粉白，肉身結實，步伐沈穩，背影銷 | 魂，黃京一度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，正欲重新閉眼時，李寶跟張斯也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，有些不確定道：“……是我看花眼了嗎？剛才是不是有豬跑出來了？”
兩人面面相覷時，王一瑉大喊，“快，快！豬跑了！”
王一瑉只身擋住欄柵口，防止再有豬跑出，一邊喊他們來幫忙。
李寶張斯慌慌張張，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處理。
王一瑉急：“趕緊去找東西堵著。去找木板！”又去看一臉懵懂的黃京，“黃京，你趕緊去把豬追回來。”
黃京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，並不是幻覺。
可豬怎麽跑出來的？
王一瑉慌亂中水管一擺，打中了旁邊的一只元帥，元帥被水噴了一臉，對著王一瑉的背就沖了過來。
王一瑉屁股傳來一陣劇痛，摔倒在一邊。反應過來時，才意識到自己被豬給拱翻了！
她堂堂……
居然被豬給拱了？！
簡直是奇恥大辱！
更嚴重的是，從她手裏逃出去的豬已經有兩只了，看著躍躍欲出的其他元帥們，王一瑉再也顧不上嬌貴，撲上去堵住出口，扭頭喊：“木板找到了沒？趕緊的啊！”
元帥們步步逼近王一瑉。
王一瑉急得腦門都出汗了。
李寶跟張斯扛著木板腳步淩亂跑來，“到了到了。”
幸虧裏面剩餘的元帥們都不太聰明，在它們緩緩踱步，有些疑惑又夾雜著向往自由的目光裏，欄柵口被堵上了。
王一瑉收緊的心松了半分，剩下的半分留給了跑出去的兩位元帥。
“去找東西頂著。”
李寶跟張斯從遠處扛來了石頭跟凳子，留下李寶一人，王一瑉跟張斯就要跟出去追豬。
李寶小心翼翼問，“要不要告訴子川他們？”
王一瑉一聽到要告訴郭子川，一個激靈起，當即就搖頭，“不行！我們先去找找，找不到再說。”
要告訴他，她把豬弄跑了？那還不如讓她拿著面條自殺呢！
李寶就此作罷。
郭子川跟李佳明的活也準備接近尾聲。
李佳明聽到外面的熱鬧，笑：“看來他們的工作進行的挺好的。”
郭子川笑。
半個小時後，黃京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。
李寶緊張問：“……豬呢？”
黃京腦袋疼得緊，喉嚨裏幹的似乎有團火再燒。
他咽了幾下口水，待喉間的那股焦灼淡了些，才說：“沒追上……去，去告訴郭子川吧。”
李寶像被人定住了，渾身僵硬，猛地搖頭，“我……我不敢。”
一頭豬好幾百呢……要李大爺知道這豬跑了，指不定會暈呢……
經過石頭剪刀布三局兩勝決定勝負後，最終確定黃京為開口人。
黃京只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歷，被馬蜂蟄了不說……還把別人家的豬弄跑……多大的罪孽啊！
兩人小媳婦似的推搡地來到郭子川面前。
郭子川沒看兩人，說：“活幹完了就休息一下吧。”餘光裏沒看到王一瑉，便問：“她呢？”
雖然沒點名，黃京也知道他指的“她”是誰……
黃京張了張嘴，來來回回她她幾次，依舊沒能把話說完整。
郭子川覺得不對勁，站直身子看他，語氣不容欺騙：“怎麽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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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學渣的教育之路起初十分艱難。
學渣肯配合，接下去的事情也就還好說，可重要的是這個公主學渣不僅不配合，反而經常跟郭子川唱反調，好像就是要故意惹他生氣似的，郭子川擠出全部耐心應對她，公主漸漸地從一開始的堅決拒絕之後，偶爾也肯配合了。
公主本身就十分聰明，有些知識跟題型一點就通，她只要肯學，郭子川並不需要花太多心思跟她講解。郭子川深谙人性，總不吝嗇地誇讚她，公主原本就很驕傲，被人一誇，學習就更加賣力了。有時還炫耀似的，特意“施舍”多做了不少題目。
對此，郭子川也只能笑。
下課時間，王一瑉靠在椅子上玩手機。
與薛凱他們約定的周傑倫演唱會的日期也近在咫尺，王一瑉還沒想好如何在那天成功地出學校，心裏實在是很煩躁。
拿出郭子川買給她的棒棒糖塞進嘴裏，吃了一會兒，依舊還是想不出辦法。
正在煩惱之際，王陽拿著作業本跑了過來。
“川哥，這題答案好像不對啊。”
郭子川拿過他的作業本，看了一眼，下巴往王一瑉身上指了指，說：“問她吧，她會。”
王陽不可置信，“川哥，你可別逗我，瑉姐她可是……”倒數第一被他咽進肚子裏。
王一瑉斜眼瞅他，原本不想理他的，聽到他說：“我覺得我還是等胡月回來了，問她好了。”之後，秀氣的眉頭一擰，一把搶過他的作業本，漂亮的眼睛瞧了幾眼，呵呵一笑。
“這麽簡單的題目都不會。”
王陽臉紅，一臉不相信的樣子：“你會？”
王一瑉得意地瞧了郭子川一眼，拿出紙跟筆，刷刷在上面寫下解題步驟，一邊寫一邊講解，沒到幾秒，就得出了答案。
“答案沒問題，是你第二步的時候弄錯方向了。你這種解題步驟是沒錯，只是太覆雜了。”她嘴裏含著棒棒糖，話說得含糊不清，有點奶裏奶氣的味道。
郭子川目光還在她身上。
王陽看著她草稿紙上的一堆像鬼符的數字，覺得有些不太相信，他把王一瑉寫出的解題步驟拿給郭子川，問：“川哥，對？”
郭子川淡淡掃了一眼，“答案是對的，可是字太醜了。”
王一瑉臉一熱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棒棒糖就往他臉上打，郭子川手快接住，扯開包裝，也放進嘴裏。
“實話啊。”
“字有什麽重要的，現在的社會都是用電腦打字的，只要腦子好使就行，字這種東西好不好無所謂的。”
“歪理。”
王一瑉哼一聲，不理他。
“姐，棒棒糖還有嗎？給我一個。”王陽見到兩人嘴裏叼著糖，實在是饞得厲害。
王一瑉在書桌裏摸了一圈，拿出一個給他。
王陽的胖身子靠在郭子川桌邊，“姐，最近川哥是不是給你開小竈了？”
王一瑉翻了個白眼，“是我自己聰明的好不好。”
郭子川無聲一笑，搖頭繼續看書。
王陽照著王一瑉解出來的答案抄到作業本上，說：“姐，你這字真的得用點心練練啊，別人不看人還以為這字是男人寫的呢。”
王一瑉一把將草稿本搶回，“哪裏像男人了？”她長指指了指那些像貼在紙上的蚯蚓，說：“你對比看看他的字！這字體柔弱纖細，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字體好不好？男人的字體都是粗狂的。”
王一瑉以前還不在乎她字是否美醜，如今卻格外在意，別人一提到，她就有些炸毛，真是奇了怪了。
她已經很努力地要把字寫好了啊，可它一寫出來就成這樣了嘛，她有什麽辦法。
胡月是語文科代表，剛收了作業去辦公室回來，就叫郭子川：“子川，班主任叫你去辦公室。”
王一瑉像著了魔似的，每次一聽到胡月“子川，子川”的叫心裏就會不舒服。
她低著頭，無聲地學著胡月的話，“子川，班主任叫你去辦公室一下。”
郭子川剛起身，看到她這幼稚的動作，簡直樂了。
他走過去，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耳朵，滿含笑意地說：“淘氣。”就走開了。
王陽完全沒想到他們兩人居然敢這麽正大光明地撒狗糧，內心受到重創，就差哇地一聲大哭了。
郭子川溫熱的手指揉搓著她柔軟的耳垂，王一瑉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，惱羞成怒地坐直身子，瞪他時，卻見他隨著胡月離開了教室。
方才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就像被火燒開的水，滾燙一陣一陣蔓延全身。
王一瑉的心砰砰直跳。
郭子川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。
王一瑉故意不看他。
胡月坐回位置，回頭跟他說話。
“子川，要不我去跟老師說，我跟你們一組吧，你們負責的那個老大爺，家裏很多細活，你們男生做不來的。”
郭子川：“沒事，我們仔細點就行了。”
王一瑉猜想他們說的應該是去看孤寡老人的事，反正她去了又不能自由活動，她才不要摻和，她是這麽想的。
哪知道，才一節課的時間，下課鈴聲剛響，胡月就跟班長說：“我還是跟子川一組吧，他那一組沒有女生，我怕他們會做不來。”
班長為難了：“可是敬老院那邊，今年學生會能派去的人很少，如果你不去的話，位置可能有空缺。”
王一瑉心神一凜，腦子快速轉起，這胡月是鐵了心要跟郭子川粘一塊兒啊……
她怎麽這麽不樂意呢……
“可以在班裏找個女生頂替我的位置，如果你覺得麻煩的話，我可以去找。”胡月還不屈不撓。
“這個——”班長猶豫。
“郭子川他們就由我跟秦靜還有黃京幫忙吧，胡月你就安心地去敬老院，那邊的事情確實離不開你。”王一瑉快速說道。
胡月的臉一下子就僵了，她楞楞地看著王一瑉，又去看郭子川，而後者只是低著頭，並不理會他們這邊的事情。
那一刻，她很期待郭子川能開口說話，說：“就讓胡月一起吧。”，可是想想，又怎麽可能呢，他喜歡王一瑉，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啊。
胡月笑得有些難看。
王一瑉看到她略帶悲傷的笑，罪惡感突然間就猛地襲來，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了。
僵持不下的時候，班長開口打破這個尷尬的平靜。
“那就讓一瑉同學跟秦靜同學他們跟郭子川一起，胡月你就安心地去做敬老院的事情，那裏的任務也同等重要，容不得一點差錯。”
既然班長已經拍板，那便沒有改口的餘地了，一到放學時間，各個小組人員都在準備著各組的任務。
次日一大早，王一瑉跟秦靜收拾了東西趕往男生宿舍樓底下，郭子川跟王陽李佳明老早就在那裏等了。
王一瑉剛跑過去，黃京三人也正好從宿舍樓上下來。
郭子川聽到腳步聲回頭。
也許是初夏的朝陽有些猛烈，王一瑉總覺得被照著的臉有些燙。
王一瑉今天穿著一身白色t恤，下身一件及腳踝的寬松牛仔褲，看起來活潑靚麗。
還有她那從來不會缺席的昂貴小皮包。
王陽埋怨，“我說川哥，為啥你每次都會分配到那裏啊！那大爺家裏就一個人，還養了那麽多豬……”
豬？王一瑉覺得奇怪。
郭子川用略帶警告的眼神掃了王陽一眼，後者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姿勢，不再出聲了。
王一瑉覺得反正有這麽多人，就算去了，活也不一定會輪到她來做，心寬似天，隨便選了個不重的東西提起，問：“我們怎麽過去啊？”
其他人也自覺地拿起東西。
郭子川：“從學校門口坐公車去車站，再從車站坐小巴過去。”
要是王一瑉知道他所謂的小巴就是一個老老舊舊，又帶有莫名氣味的破爛車，打死她，她都不會去的。
☆、Chapter 31
一群人就像被塞到車上拿出去賣的鴨子，搖搖晃晃地到了李大爺的小鎮。
王一瑉被小巴車的味道熏得胃裏翻江倒海，在車上已經吐了好幾次，郭子川看她虛弱的樣子，有些自責，覺得不該讓她來。
一下車，郭子川跟秦靜將她扶到路邊。
郭子川將水遞到她嘴邊，說：“還行嗎？”
“我……沒事。”
王一瑉接過水，漱了幾次口，依舊洗不掉自己嘴裏的那股味，見郭子川並不嫌棄地靠得自己很近，只好用手腕掩著唇，試圖掩蓋。
秦靜趕緊從包包裏拿出口香糖，給王一瑉。
口香糖的清涼在口腔裏融開，王一瑉才開始覺得舒服了點。
黃京這個活寶剛下車，就被郭子川安排去探路了。
他們下車的地兒正前方是兩條岔路，兩條路長得雷同，就連郭子川都記不清去年他們走的是那一條。
幾個人像找回家路的鴨子，在路口看了好久，無法動身。
在兩個路口中間徘徊了很久，直到一個大嬸開著摩托車突突地過來。
“哎，姑娘小夥們兒，你們要去哪兒啊？”大嬸終日裏面朝黃土背朝天，臉色就跟搓了泥似的，只露出一口爽朗的大白牙，但是看上去卻格外精神。
郭子川：“李大爺家怎麽走？”
“李大爺？”大嬸念叨了一會兒，在思索。
“李家村的所有男人都是李大爺，你找哪個吶？”
王陽開口，“就養豬那個，孩子全出去打工，只留一老大爺在家那個。”
大嬸恍然大悟，捋了一把耳邊沒有垂下的頭發，指了指左邊的那條小道，“你們往這條路走，直直走就能看到了。”
“謝謝大姐。”
摩托車突突地往右邊開走了。
前去探路的黃京三位勇者還沒回來，王陽問：“要不要給他們打個電話？”
話音剛落，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他們三人的叫罵聲。
那聲音有些縹緲不清，郭子川猜距離還不算太遠，正想提了東西先走，隨著越來越近的急促腳步聲，他們叫罵的內容一字不漏地傳進了等待的所有人耳裏。
“媽的，老子都要被蟄死了！早知道不來了！老子臉上被蟄了好幾口，眼睛都腫得看不見路了！老子要毀容了！”黃京氣急敗壞。
“誰讓你非要去摘那個東西，還把人家老窩給端了！”這是李寶的聲音。
“野火燒不盡，春風吹又生，懂嗎？”
有什麽東西在追他們？雖然還沒搞清具體情況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。
不過，危難之際還能來句詩，還不錯。王一瑉想給他們賞個小紅花。
王陽李佳明還有王一瑉秦靜不由自主地往郭子川身邊靠近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了，黃京那慘不忍睹的臉從小道上出現時，他喊：“有馬蜂，趕緊躲！”
一群人被他這句話嚇得驚慌失措。
“找東西蓋住臉跟手，快！”郭子川還算沈著，快速從背後的書包裏拿出自己的外套。
王陽急得像無頭蒼蠅，李佳明跟秦靜直接蹲下雙手抱頭。
王一瑉也正要蹲下時，突然被郭子川拉了一把，郭子川的外套往兩人頭上一蓋，將兩人團團裹住。
耳邊是黃京他們雜亂跑過的腳步聲，空氣中還能隱隱聽到馬蜂的翅膀快速扇動的嗡嗡聲。
王一瑉突然覺得腳下一涼，嗡嗡聲近在咫尺，驚慌間才想起自己穿的是九分褲，剛要跟郭子川說，郭子川就蹲下將她抱了起來，他的手掌覆在她清涼滑嫩的腳踝上，將她團團抱在懷裏，像抱小貓似的。
王一瑉急忙拽住外套的衣袖，將他的手掌緊緊包住。
轉過頭，就對上了他的視線。
王一瑉從未仔細看過他的眼睛，如今近距離地看，驚奇地發現他的眼睛亮得像深海裏的星星。
清澈，虔誠，沈默而又認真。
王一瑉的心砰砰直跳。
兩人的氣息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相互交融，沒一會兒流動在兩人之間的空氣開始有些熱了。
腳步聲漸漸遠去之後，兩個人還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。
王陽小心擡頭，四周環看，沒看到馬蜂，輕聲說：“好像都走了。”
“都走了嗎？”秦靜的聲音還有些不確定的顫抖，她透出一絲眼縫往外瞧。
王陽站起身，看到郭子川外套蓋著的一團東西，往下看，是郭子川的腿，便問：“川哥，你在幹啥？”
王一瑉臉紅，瞧了郭子川一眼，說：“趕緊把我放下。”
王陽正在猶豫要不要掀開外套看看裏面的乾坤時，王一瑉突然就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王陽吃驚地捂住嘴，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似的。
而當事人的兩人，郭子川一臉淡定，王一瑉則是滿臉的嬌紅。
王陽猥瑣一笑。
黃京三人跟上他們時，他們已經來到了李村的村口。
李村人口不多，路邊看去也僅僅有寥寥無幾的幾個民房，村口也很蕭條，青壯年大多都去了城裏打工，留在家的則趁著白日下地幹活，只留有幾個孤寡老人鎮守家鄉。
郭子川拿了幾個果去分給村口的老人跟小孩，王一瑉則拿著黃京給她摘來的野果子滋滋有味地吃。
這果王一瑉沒見過，它大概有碗一般大，紅彤彤的，上面長滿了好多個拇指般大小的果子，掰開放到嘴裏就能吃裏面的果子了，只不過它的皮很厚。黃京說那果俗名叫猴屁股，文雅點叫法叫布福娜。
他們一共摘回來了四個，王一瑉夠受寵，自己就獨占了一個。
她自己吃了幾顆之後，就沒再吃了，看了看遠處大樹底下的郭子川，心頭微微發熱。
馬蜂的毒確實厲害，才短短的幾分鐘裏，黃京的臉像註了水似的，一邊顴骨一邊臉頰高高腫起一大塊，兩只眼睛也腫得只見縫了。
一開始郭子川還挺擔心他，見他上躥下跳並不影響智力跟體力，便也放心了。
黃京看她，問：“瑉姐，你怎麽不吃啊？”
“我等一會兒再吃。”
李寶：“剛才哪兒還有好幾個呢，特別大，只是黃京不小心捅了馬蜂窩，沒法再拿了。”
王陽簡直就是豬轉世，一聽到吃的就兩眼發光，建議：“要不一會兒我們忙完事兒了，去摘？”
黃京切地一聲，“要去你們自己去，老子可不去。看看老子這張帥臉，被折騰成什麽樣了。”
郭子川一走過來，王一瑉就跟上去，掰開一個果子給他，說：“你試試看，很好吃。”
郭子川聳了聳肩，意思自己空不出手。
王一瑉遞到他嘴邊，微微張嘴：“你咬一口。”
郭子川定住腳，看著她，目光閃爍，聽話地張了嘴。
王陽一堆人跟在身後捂著嘴賤笑。
王一瑉將手裏的皮直接扔了過去，直直砸中了李佳明的臉。
李佳明冤枉，“真是躺著也中槍，我可怎麽都沒做啊！”
王一瑉像賣瓜的婆子，看著郭子川一臉期待，像是等著客人給菜品評分的廚師。
“很好吃。”
王一瑉綻然一笑，如春日裏盛開的花朵，“既然你不方便自己吃，那我餵你吧。”
黃京噢地一聲捂著胸口，他臉腫得厲害，緊繃得做不出表情，像只豬一樣，用誇張的語氣道：“哥哥你來一口啊妹妹我又一口。”
一群人哈哈大笑。
王一瑉臉躁，扭頭就要給他一腳。
黃京雖然個子有些矮，可身子靈活，一下就閃開了。
鄉間小路的青青草地上空，飄蕩著少年們純真的歡聲笑語。
多年以後，少年們都遠走他鄉，回想起那一刻的時光，仍舊內心溫暖而感動。
“瑉瑉，過來幫我提東西。”
郭子川不理會他們，來到李大爺家門前叫王一瑉。
王一瑉聽到他的叫喚，也不再去追黃京，小跑到他跟前。
少女的皮膚細膩白|皙，因為小跑之後透著誘人的淡粉，郭子川不管看多少次，每次都會為她心悸。
郭子川不透聲色，將手裏的提包給她，回頭喚：“你們那東西也趕緊拿過來。”
“哎。”王陽跟李佳明紛紛回應。
等了一會兒沒見到黃京三人過來，郭子川疑惑回頭，目光裏沒見他們三人。
忽然聽到豬叫聲，黃京捏著鼻子說：“媽的，臭死了！這豬棚幾年沒洗了啊？這豬本事也真夠大，這麽臭的窩，還能吃得這麽肥肥胖胖的。”
豬哼哼唧唧地回應，似乎在對他的這個說話表達不滿。
郭子川微微皺了眉，喊：“趕緊過來，你們三個。”
正在他們來到門口時，突然一陣風吹來，幾個人都聞到了那股直戳人心的臭氣。
王一瑉跟秦靜捏著鼻子，自動遠離他們，嫌棄：“你們三個身上是不是有豬屎？”
黃京三人上下左右聞了聞，“哪有。”
與此同時，門吱呀一聲開了。
李大爺佝僂著身子站在門內看這幾個面生的毛頭小夥小姑娘，轉了一圈，回到郭子川身上。
他渾濁的眼裏慢慢清明，一絲驚喜的笑意浮在眼底。
他指了指郭子川，有些激動。“你……你這不是子川嘛？”
“大爺是我，今年我們多帶了幾個同學過來。”
大爺將他們請進門，手忙腳亂地找凳子，倒水。
王一瑉初次踏進門，看到裏面破舊灰暗的墻壁跟地板暗暗吃驚，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麽窮的地方。
李大爺看到他們拿來的東西，眼裏泛淚，“來就來了，怎麽又帶這麽多東西呢。”
“我們是代表學校來的，果子這些都是我們學校自己種的。”
一說到果子，王一瑉想起她的雄偉事跡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我這老骨頭，還麻煩你們總是惦記著我。之前村裏領導已經有人來過了，買了不少東西呢，面條衣服被子電磁爐什麽都有，我一個人哪裏用得了那麽多啊！你們啊～”李大爺很高興，嘴裏不住叨嘮。
雖然他們一直推脫著不用喝茶喝水，可李大爺還是拿出了他收藏許久的一次性杯子給他們倒水。
一次性杯子也許是大爺專門買回招待少來的客人，他放的位置極其隱蔽，幾個塑料袋包著裏三層外三層。
也許是王一瑉長得比較漂亮，李大爺端來的第一杯，就是給她的。
王一瑉接過杯子，看著他滿眼的期待，有些猶豫地看了眼郭子川。
後者雖然臉上沒有表情，可看他的眼神，王一瑉知道他是想讓她喝下。
王一瑉便沒再猶豫，將杯裏的水一飲而盡。
“剛才走了一路，正好渴了呢。”
李大爺高興，又給她倒了一杯，用蹩腳的普通話說：“大爺這裏什麽都沒有，就是水多，渴了就盡管喝。”
喝完水，大家跟大爺聊了會兒天後就開始找活幹。
大爺家裏常年一人居住，好多家具都蒙了灰，郭子川讓王陽跟秦靜負責整理家裏衛生，黃京李寶張斯就去餵豬清洗豬欄還有去菜地裏除草，這樣分配下來，就只剩下了王一瑉。郭子川想了想，還是決定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。
這丫頭，沒他眼皮底下，他還真是不放心。
安排之後，所有人就不再懶怠，紛紛動身幹活。
李大爺要建個新竈臺，郭子川他們此次前來恰好碰上，就擼起袖子幫著李大爺開始幹活。
王一瑉發現郭子川這個人有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優點。無論做什麽事情，不管是懂的不懂的，他都會很認真去做，很能吃苦，也不會埋怨，遇到不懂的就會虛心去跟李大爺討教。
以前她總以為男人只有穿著西裝在會議室裏、在優雅的餐廳裏、在生意會場上與別人競爭談判、或者在愛琴海的海岸邊眺望看風景才是最有魅力的，如今看著他兩手臟臟，一頭細汗的少年模樣，竟然覺得無比耀眼。
郭子川跟李佳明一邊和水泥一邊搭磚塊，全然不給王一瑉動手的機會，王一瑉覺得無聊，便跑出去看秦靜他們。秦靜他們的活更累，王一瑉受不了灰塵，又沒戴口罩，想幫他們的心情就此作罷。
最後，王一瑉跑到了黃京他們所在的豬圈旁。
大肥豬們睜著小眼睛，擡頭對著黃京幾人哼哼唧唧。
☆、Chapter 32
也許是大肥豬們以為黃京是同類，瞇著眼縫盯著他瞧，黃京人去哪兒，豬豬們深情的目光就跟到哪兒。
黃京覺得不可思議，插著腰，嘿地一聲，“難不成這豬看上我了？”
王一瑉捏著鼻子走過去，笑：“它們是在瞅你這個打哪兒來的新兄弟。”
黃京摸了摸自己的腫臉，跑到水缸旁照看，這不看還好，一看嚇一跳。他的臉像註了水，在水中的倒影清晰可見，簡直慘不忍睹，他哀叫：“我毀容了，怎麽辦啊？”
“你剛才不是塗牙膏了嗎？很快就會好的，時間會把你變回最初的帥氣模樣。”說到帥氣，王一瑉還笑起來。
黃京委屈，“還不是為了給你們摘果。”
王一瑉難得的安慰他，“過幾天就會好啦。”
又走近看他，老實說：“其實也沒那麽醜啦，就是有有點難看。”
黃京：“……”
這跟罵他醜有區別嗎？
李寶張斯擡著煮好的潲水出來，走一步休息一分鐘，短短的幾十米，他們兩個耗用了半個小時，休息的時間比幹活的時間還多。
為了防止清洗豬棚再餵豬，會弄臟豬棚，四人就決定先讓豬豬們就著它們自個兒的大便臭味兒餐飽一頓，再接水管沖洗豬棚。
豬豬們的鼻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靈敏，在這麽強大的臭味兒下，還能在空氣中嗅到那一絲可以忽略為零的食物味兒。
聞到吃的，原本安靜的大肥豬們開始鬧騰了。
有幾只甚至還將前腿搭在豬棚上，對著外面叫喚。
王一瑉站在豬棚邊，被突然伸出的豬嘴巴嚇到，連連後退。
整個豬棚裏熱鬧非凡。
李寶跟張斯還在磨磨蹭蹭，黃京看不下去，走過去，“你們倆幹活能利索點嗎？沒看到天蓬元帥都餓成那樣了。”
豬豬們配合地叫喚幾聲，似乎在附和黃京的說法。
王一瑉：“……”
天蓬元帥，好稱呼。
王一瑉沒見過餵豬，所以對一切都覺得很新奇，便湊上前去看。
黃京好心要餵食，誰知道，豬豬們並不給他們面子，每次他們舀起的潲水還沒來得及放進豬食槽，就被強壯的肥豬們連勺帶潲水給拱翻了，潲水撒了一地。
天蓬元帥們光聞到香味沒吃著，叫聲就更熱烈了，一股腦地撲到豬棚邊，豬棚口的欄柵被撞得搖搖欲墜，一群豬對著四人猛地叫喚。
“他娘的，這麽不給面子！”黃京來回試了幾次，都是無功而返，最後實在忍不住，直接把勺子丟回桶裏，生氣，“老子不幹了！”
李寶跟張斯也試了幾次，結果是更慘烈，有好幾次被豬拱翻的潲水潑到了身上，兩人嫌棄得不行。
在房裏幹活的秦靜跟王陽聽到屋外的豬叫聲，笑：“沒想到他們跟豬玩得還挺好的。”
秦靜仔細聽聽，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，後知後覺才想到，他們是人，豬是豬，把他們比喻成“玩得還挺好的”，合適嗎？
王一瑉想了想，跑去小路邊的菜地裏撿起別人丟在一旁的爛菜葉子，一丟到豬棚裏，豬豬們果然就被吸引了過去，王一瑉喊，“趕緊的，趁這個機會。”
李寶趕緊就舀著潲水往豬食槽裏倒，幸虧動作夠快，元帥們聞著味道小碎步似的走過來，不過它們這回只是光顧著低頭吃東西，倒是很安分了。
等待元帥們吃飽的時間一點都不漫長，眼見豬食槽已經見底，黃京就去接水管。
元帥們在一邊角落裏吃東西，黃京舉著水管沖洗內側位置。
王一瑉看著混雜著水緩緩流出的豬大便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黃京沖了一會兒，覺得頭暈，王一瑉便主動接過活。
李寶跟張斯拿著掃把將堵在引便槽的糞便掃掉。
王一瑉轉頭看他們時，一不小心水管一歪，長水柱瞬間就沖向了元帥們。
元帥們還在進行食後消化，被突如其來的的水嚇得在豬棚裏亂竄。
元帥們團團擠到了已經被清洗幹凈的角落裏，也不叫喚，怔怔盯著王一瑉瞧。
王一瑉聽到動靜回過頭，將水管擺正，跟它們聊天，“嘿，你們可幸運了，我可從沒給誰打掃過衛生，你們是第一個。”
“你們這裏面有男豬豬有女豬豬，可以在這幹凈的小棚子裏，談談戀愛啦！”
元帥們並沒有聽懂她的話，依舊是靜靜看著她。
經過一段時間的沖洗，整個豬棚裏煥然一新，味道也淡了很多，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勞動成果，王一瑉心情大好，舉著水管依舊覺得意猶未盡，沖了一遍又一遍，恨不得將豬棚翻過來，再洗一次。
黃京坐在地上眼睛發昏，吃力地問：“姐，要不要關水？”
“一會兒再關吧，我還想給豬洗個澡。”
王一瑉看著肥豬們身上的汙漬，跟豬豬們自顧自地說話：“既然來都來了，就好心給你們洗個澡吧。你們這長年累月地不洗澡，身上也沾了那麽多糞便，真不知道你們怎麽受得了。”
黃京跟李寶張斯坐在門檻邊的長凳上瞇眼休息。
李寶看黃京饅頭似的臉，有些擔心：“哎，你沒事兒吧？”
黃京沒睜眼，腦袋動了動，聲音虛弱：“我能有怎麽事兒，只是有點累而已。”
張斯：“我聽老人說馬蜂毒性挺強的，你真不用去醫院看看？”
黃京別過臉，不想再說話。“這點毛病，不需要。”
三人才安靜了一會兒，突然聽到豬棚裏一陣喧鬧，元帥們蹄聲混亂，四處踩踏，猶如萬馬奔騰。黃京疑惑睜眼，正要問什麽情況時，突然看到有只豬從豬欄柵裏沖了出去。
那豬通身粉白，肉身結實，步伐沈穩，背影銷 | 魂，黃京一度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，正欲重新閉眼時，李寶跟張斯也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，有些不確定道：“……是我看花眼了嗎？剛才是不是有豬跑出來了？”
兩人面面相覷時，王一瑉大喊，“快，快！豬跑了！”
王一瑉只身擋住欄柵口，防止再有豬跑出，一邊喊他們來幫忙。
李寶張斯慌慌張張，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處理。
王一瑉急：“趕緊去找東西堵著。去找木板！”又去看一臉懵懂的黃京，“黃京，你趕緊去把豬追回來。”
黃京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，並不是幻覺。
可豬怎麽跑出來的？
王一瑉慌亂中水管一擺，打中了旁邊的一只元帥，元帥被水噴了一臉，對著王一瑉的背就沖了過來。
王一瑉屁股傳來一陣劇痛，摔倒在一邊。反應過來時，才意識到自己被豬給拱翻了！
她堂堂……
居然被豬給拱了？！
簡直是奇恥大辱！
更嚴重的是，從她手裏逃出去的豬已經有兩只了，看著躍躍欲出的其他元帥們，王一瑉再也顧不上嬌貴，撲上去堵住出口，扭頭喊：“木板找到了沒？趕緊的啊！”
元帥們步步逼近王一瑉。
王一瑉急得腦門都出汗了。
李寶跟張斯扛著木板腳步淩亂跑來，“到了到了。”
幸虧裏面剩餘的元帥們都不太聰明，在它們緩緩踱步，有些疑惑又夾雜著向往自由的目光裏，欄柵口被堵上了。
王一瑉收緊的心松了半分，剩下的半分留給了跑出去的兩位元帥。
“去找東西頂著。”
李寶跟張斯從遠處扛來了石頭跟凳子，留下李寶一人，王一瑉跟張斯就要跟出去追豬。
李寶小心翼翼問，“要不要告訴子川他們？”
王一瑉一聽到要告訴郭子川，一個激靈起，當即就搖頭，“不行！我們先去找找，找不到再說。”
要告訴他，她把豬弄跑了？那還不如讓她拿著面條自殺呢！
李寶就此作罷。
郭子川跟李佳明的活也準備接近尾聲。
李佳明聽到外面的熱鬧，笑：“看來他們的工作進行的挺好的。”
郭子川笑。
半個小時後，黃京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。
李寶緊張問：“……豬呢？”
黃京腦袋疼得緊，喉嚨裏幹的似乎有團火再燒。
他咽了幾下口水，待喉間的那股焦灼淡了些，才說：“沒追上……去，去告訴郭子川吧。”
李寶像被人定住了，渾身僵硬，猛地搖頭，“我……我不敢。”
一頭豬好幾百呢……要李大爺知道這豬跑了，指不定會暈呢……
經過石頭剪刀布三局兩勝決定勝負後，最終確定黃京為開口人。
黃京只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歷，被馬蜂蟄了不說……還把別人家的豬弄跑……多大的罪孽啊！
兩人小媳婦似的推搡地來到郭子川面前。
郭子川沒看兩人，說：“活幹完了就休息一下吧。”餘光裏沒看到王一瑉，便問：“她呢？”
雖然沒點名，黃京也知道他指的“她”是誰……
黃京張了張嘴，來來回回她她幾次，依舊沒能把話說完整。
郭子川覺得不對勁，站直身子看他，語氣不容欺騙：“怎麽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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